唐诗里的月亮 2025年10月09日

  郑凌红

  阅读即唤醒,我在唐诗里品读月亮,唤醒一颗诗心。

  唐诗里的中国,灵魂饱满,神采飞扬。那时的诗人,在大地上行走,也在语言里飞驰,诗歌既是个体的精神密码,也是特定历史背景下的文明宣言,观古通今,步步倾心。

  想起了李白。天宝三年,李白在长安官场失意,被孤立,无相亲,便邀月共酌,随影同欢,看似自得其乐,内里却极度凄凉。怀才不遇要放歌,寂寞苦闷可排遣,千百年来,“举杯邀明月,对影成三人”,他成了后人偶然想起便会心一笑的谪仙。

  王昌龄同从弟南斋玩月,回忆起山阴好友崔国辅,字里行间有相见恨晚之意,也有对月光下世事变迁如梦似水的坦然。他羡慕崔少府的才德,如秋风送来花香,沁人心脾,然其谦逊与爱才,纵使隔了千山、离了万水,亦无约束,率性卓绝。

  唐贞元二十一年,韩愈与张署一同赏月抒怀,同病相怜,叙述宦途之险恶、贬谪之艰苦。面对中秋圆月,韩愈说,一年当中只有今夜月光最饱满,人生道路自有命运来决定,有酒不喝怎么对得起明天呢?在我看来,这并不是一种逃避,而是找寻并拥抱当下的快乐。谁能说清,在看似不羁的外表下,他何曾不是默默地努力?!

  杜甫被困长安,夫妻两分,望月怀家,满腹酸苦皆从月色照来。当然,月色也透露了他对分散在山东、河南等地的兄弟血浓于水的深情,最有力的证明便是乾元二年那一句“露从今夜白,月是故乡明”。

  李商隐的《嫦娥》,写下了诗人幽居孤寂,长夜无眠,夹杂渴望与不得、困顿和无奈,高远的理想与无常的现实交替,借用神话传说,既说出了“神仙”的寂寞,也说出了寻常众生对月亮的另一种“共情”。也许,在我看来,诗句不过是人心的投影仪,真正的诗人有着一种极深的寂寞感。这种寂寞感邀来了月光,邀来了悲欢离合、阴晴圆缺,邀来了自古难全的对月亮的万般诠释。

  以物喜,以己悲。头顶的月亮总是圆了又缺,缺了又圆。人们总难逃离命运患得患失的缠缠绕绕。

  有时候,我们以为读懂了唐诗,而当真正沉下心来读每个字句,才会觉得它们的独特、意想不到和新颖。就像那些月光,需要从不同的角度去感受,做精神的逍遥之游,做贴近个体生命的诠释和阅读,在现实之中营造自由的人生意境和精神家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