腌萝卜 2022年03月01日

  每个人的心里都藏有一份食物,像一坛尘封的老酒,开坛的那一刻,香气四溢,引得人口齿生津。

  我读小学那会儿,学校附近是菜市场,一条条水泥预制板搭在水泥墩上,就成了摆放瓜果蔬菜、鱼鲜肉类的摊位。

  每天中午,学生们围在菜市场的一个个小地摊旁,人头攒动、叽叽喳喳,十分热闹。每个时节都有不同的小摊,棒冰、酸梅粉、棉花糖、怪味豆、甜玉米粒、盐水花生……到了秋天,还能吃到野生猕猴桃以及粉糯香甜的锥栗,只需花一两分钱就能买上一把。我最想念的是住在菜市场旁边的一个女人做的腌萝卜,女人个子瘦高,很是勤快,她除了在校门口摆小摊,还在自家门口支了一口锅,给菜场一些肉贩、菜贩们加工他们自带的饭菜,让这些摊主有一口温热下肚。女人经常带着腌萝卜蹲在学校门口卖,白萝卜切成匀称的薄片,腌制入味,拌上干辣椒末,红是红、白是白,从一旁走过有一股好闻的甜酸味。我经常拿着攒起来的钢镚或纸钞去买腌萝卜,女人将书页或作业本撕下,折成三角包,盛上腌萝卜,爽脆、香辣、酸甜,我连三角包内一汪汤汁也不放过,仰头嘬尽。

  有一次攒够了钱,课间和同学跑到校门口买油炸粿,刚出锅的油炸粿用报纸一角捏着,酥脆的粿皮、鲜辣的馅,热气腾腾、鲜香可口,吃得酣畅淋漓,菜籽油浸润了报纸,顺着手指蜿蜒流到手掌、手腕,我学着奶奶的样子,将油抹在发梢上,顶着油亮的脑袋走进教室。指尖仍散发着浓郁的油香,课间,禁不住把手指放在鼻子下嗅着、回味着,一堂课又云里雾里蒙混了过去。

  校门口的“食之味”绵长且坚韧,根植舌尖,散发着生命力,如当年的我们,简单快乐、生机勃勃。(姜汤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