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寸之趣
陈伟雄
在物质匮乏的岁月,作为童年乐趣,我收藏过香烟壳和糖果纸。印象最深的是集邮,它伴随着我成长。
一开始,我只知道邮票是寄信用的,并没有把它和收藏联系起来,直到一次偶然的发现,让我对邮票产生了兴趣。那时家里有张褪了漆的写字桌,有一次我拉开抽屉,发现下面有暗格。我好奇地翻出里面的东西,一本红色硬壳的册子吸引了我。打开册子,里面插着许多花花绿绿的小“画片”,原来这是父亲的集邮册。看着这些精美的邮票,我开始嫌弃以前收藏的香烟壳和糖果纸。这两样东西脏不说,大人还不支持我收藏它们。邮票跟它们不一样,体积小,好收藏,最重要的上面还有面值。我忽然动了小心思,想把这些邮票占为己有。我先抽出一两张邮票,过一段时间再抽出一两张。反复多次,集邮册里的邮票所剩无几。父亲知道后也没责怪,把我叫到跟前语重心长地说,你喜欢集邮是好事,集邮能增长知识,但有了新爱好也不能耽误学习。他把那本红色封面的集邮册送给了我。在父亲的支持下,我搜集了一些邮票,还参加了学校的集邮兴趣小组。只是那时面临升学,我不能花太多时间精力在集邮上。至于父亲送我的那本集邮册,在后来的一次搬家中遗失,成了不小的遗憾。
真正爱上集邮是在参加工作后。一次,我在朋友家欣赏到了他多年收藏的邮票。望着花花绿绿的方寸世界,童年的乐趣又重新回到了眼前。
邮局有专门的柜台,出售新近发行的邮票,于是我隔三差五地往邮局跑,购买一张张刚刚面世的邮票。虽说以前邮票面值低,但我微薄的工资还是难以承受。于是除了买,我还想到了其他的一些集邮方式。那个年代人与人交流,主要靠书信。于是,书信成了我获取邮票的主要来源。那个时候,小区单元楼门口都有个公用信箱。所谓信箱,就是一个简单的小木箱,挂在墙上,不上锁。在这里,我“侦察”有哪些邮票是我没有的。不告而取肯定是不行的,我会根据信封上的信息,找到信件主人求邮票。后来,我又想到了到垃圾堆里去“淘”邮票,捡别人丢弃的信封。脏是脏了点,运气好的时候,也会有收获。
搜集来的邮票,需要一张张整理干净。如果邮票背面和信封纸粘住,还要想办法将它揭下来。正确的做法是倒上一碗温水,把剪下来的邮票放在水里浸泡一会儿,等到邮票和信封纸分离,再将它轻轻从水里捞起,擦去背面的胶水或者糨糊,用夹子挂在阴凉处晾干,或者贴在窗玻璃上,干了它会自动脱落。为了防止邮票干后不平整,还需要夹在字典里放一段时间,最后再收入集邮册,闲暇之余欣赏。
集邮,最大的乐趣在一个“集”字。凑齐一套邮票,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。我每周都会参加集邮交流会,自己缺的邮票在这里都能觅到。一阵讨价还价后,或乘兴而归,或失望而去。有次我看到卖主手里有张1981年版的鸡年生肖票,是我所缺的,就恳请他转让给我。一聊,我们竟是小学同学,当年一起参加过学校组织的集邮兴趣小组。他把那张邮票慷慨地送给了我。当然,还有几次就不是那么走运了。有一次在交流会上,我听说城郊有个集邮爱好者手里有张我苦苦寻觅的邮票,就找到他家。开始他不同意,后来不知道是我的执着感动了他,还是他拗不过我的死缠烂磨,最终把那张邮票转让给了我。
随着时代发展,邮票慢慢地退出了人们的视野,集邮的人也越来越少了。但每当看到这些花花绿绿的邮票,仍会让我回想起当年集邮的乐趣,茶余饭后欣赏一本本集邮册,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惬意。
方寸间将艺术、知识、美融为一体,我怎能不热衷于它呢。